门被缓缓地推开,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堆积许久的食物发霉变质般呛人。
披着白色披风的男子站在门前,堪比阳光般明亮俊美的面容上有着些许惊愕。“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但这家伙这次做的有点太过分了。”男子摸了摸自己光滑洁净的下巴,思索片刻后,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步履坚定的迈出了跨越门槛的第一步。
屋子里面昏暗无比,发霉变质的味道在这里愈发刺鼻难闻,男子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连忙用手遮捂住口鼻,但是即使如此,面对这些毒气的侵蚀,这种办法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这个气味堪比我去年进入过的哥布林洞穴了!”男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他环顾四周,很快就在房间里找到了难闻气体的发源地。
一大堆需要换洗的床单衣物正堆积在客厅的角落里,上面布满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因为屋子里长期闭紧不通风透气的缘故,床单和被罩早就变成一团黏黑的物体,显然是无法继续在使用下去了;厨房的水池中积满着锅碗瓢盆,池水上漂浮着一层绿油油的水藻,而在水池中放不下的碗碟则是被人随意的扔在桌子上,成了各种菌落扎堆生存的天堂;地板上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因为到处都被装满着垃圾的黑色塑料袋所占领,如同一座座黑色的小山……
惨不忍睹的地方在这间屋子中比比皆是,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是大名鼎鼎的魔术天才,“年轻的诺克提斯”的宅邸,倒像是一个垃圾收容站。
“哥布林?魔物?不,难道说家里养了一头猪吗?”
诺克提斯艰难地在小山堆里穿梭着,像是走在刀尖火海上,小心翼翼地寻找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诺克提斯站在一扇紧闭的樱桃色木门前,他用力拧开门把手,大步流星地走进木门后的房间。房间不算很大,刚刚够摆放一个衣柜,一张床跟一个书桌,平日里诺克提斯在家时,这张桌子总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红松木的桌面被擦拭地闪闪发光,而如今这张桌面上各种各样的文件,书籍被堆积的像小山一样,桌子上星罗棋布着各种油渍,如同被打上了一块块补丁,诺克提斯又注意到书桌的表面有些细碎的残渣,他捏在指尖闻了闻,一股腊肠味。
诺克提斯握紧双拳,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皱起挺拔的鼻梁,眉梢紧锁,怒发冲冠。他不知道给这个人提醒过多少次了,不要在书桌上吃东西,因为这样会非常非常之难打扫,然而这个家伙居然光明正大的无视了这个要求,还拿出气味最难处理的腊肠来吃!真他妈胆肥!
正当他准备要发作时,右手中的纯白色光球已经冉冉升起,下一秒就要迸发出剧烈的爆炸,摆放在诺克提斯脚边的垃圾桶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垃圾桶里塞满着废弃的稿纸,上面隐隐约约地写满着复杂难懂的计算公式,诺克提斯弯腰,白暂修长的手指捏起垃圾桶中的一张废纸,把它摊平在桌面上,认真的看起来,良久之后,他愠怒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看来这个家伙并非一无所事,把这个家里弄得乱七八糟,自己不在家的这三个月时间他还是做出来了一些东西。
但这些成绩并不足以把这个颓废丧志的家伙做出的让人发指的事情一笔勾销!这个地方还称得上是人住的地方吗?这明明是饲养家猪的场所啊!
他果断地拉开窗帘,推开房间里唯一的窗户,阳光似是流动的潮水,在一瞬间全部涌了进来,又像发荆之剑,穿透华丽的百叶窗,飘飘洒洒的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
一股清新怅然的空气洗涮静了这块臭气冲天的空间。
“啊!眼睛!我的眼睛!”一声惊呼从床上的被褥中传出,紧接着被褥剧烈的耸动起来,像是一头藏在被子下的野猪被突然惊醒,而后哼哧哼哧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
“赶快把这该死的阳光从我眼睛旁边拿开啊!”野猪般的生物发出声嘶力竭的抗议。
诺克提斯走到床边,一脸嫌弃地捏起被褥,随后用力一揭,露出藏在被褥下的生物。
这,一个勉强称得上是人的生物正躺在床上,此时他正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双腿不断地蹬起放下,两只手臂护在眼前,为了避开刺眼的太阳。这个家伙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修剪过自己的头发了,如今一头披肩长发蓬松散落,看起来灰蒙蒙的发色明显就是特别肮脏,如同野猪披露在身体上的毛发。一脸浓密的络腮胡油光闪闪,上面还挂着某些食物的残渣,身上穿的睡衣应该是一个月之前的,上面布满着各种酒渍,一股浓郁的酒味从睡衣上散发出来,这家伙除了还有个人样外,跟野猪没有丝毫区别。
“喂,天帝,你也该醒醒了,顺便给我解释解释这三个月来,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诺克提斯冰冷冷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他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名叫天帝的年轻男子,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派头。
没错,这位没有丝毫关于人类生活习性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就叫天帝,恢弘霸气,气冲斗牛,但是本人却并不像自己的名字那般气宇轩昂,倒像是一个街边的乞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而诺克提斯完全就是一位态度超然的美男子,这和一副社会败类样子的天帝形成了鲜明对比。很难想象这个天帝和诺克提斯,两人会是至交好友。
诺克提斯今年刚刚二十岁。有着宛如太阳初升散发出万丈光芒般的奢华金发,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堪比蓝宝石光泽的灵动双眼坐镇其中,如果你一直盯着这对眼睛的话,就会有种站在碧波荡漾的大海面前的错觉。挺拔的肩膀,宽阔的胸骨,纤细的手臂以及修长有力的双腿,仿佛著名雕塑家的杰出作品,把人类身体上的所有美感都汇聚一身,即便是优美动人的佳人,在看到诺克提斯后都会感觉到自惭形秽。在浑身散发着美丽气息的同时,常年累月的白色穿着让他显得更加光明圣洁,如谪仙临世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有一种无尘无垢,缥缈出世的气质。
“呦,原来是诺克提斯啊,我还以为是风把窗户吹开了,明明记着关得很紧的!”在听清好友的声音后,天帝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因为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光照,所以他放开遮挡在眼前的手臂,伸直懒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跟诺克提斯打着招呼。
“你这个家伙,就没有一点点羞耻心吗!”诺克提斯尽量控制着自己能够保持平和的心态跟天帝对话。
“我才不在家三个月诶,家里就被你糟蹋成这副模样了,你好歹是寄居在我家里吧,一无所事的人应该有点自觉性才对呀!”
“啊呀,这会儿都中午了吧,借我点钱,诺克提斯,我要去吃午饭。”天帝拍了拍后脑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没心没肺的向诺克提斯伸出手。
“你这家伙,脸皮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叫人佩服呐!”诺克提斯冷冷地说,“不过,算了吧,白日,就此绽放!”
诺克提斯摊开手心,一轮白日冉冉升起,而后瞬间迸发出刺眼白光,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视野里全是白色的烈阳在闪耀着,白光融化了被天帝躺着的高级床架,强烈的冲击波将他毫不留情的刮了出去,顺便将这个房间里的大部分区域炸成了粉碎。
“混, 混蛋!一上来就用八阶魔术白日爆破,你这家伙是打算杀死我吗!?”
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遮蔽物的天帝,正赤身**的倒在地面上,惊魂未定的大吼道。
“清理垃圾不应该说成是杀人吧?”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把我比喻成垃圾吗?我要到我的律师那里去控告你恶意损伤他人名誉!”
看着毫不知羞耻,光明正大的裸露身体给自己看的天帝, 诺克提斯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这家伙……天帝,你好歹找份工作做一下吧。”
“你总不能在这间房子里呆一辈子吧,我也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吧。” 诺克提斯难以为情的注视着天帝裸露的上半身,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且,你总得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啊!我们俩都是男人所以没有什么避讳的,你难道打算在一个女生面前穿成这种打扮吗?!”
“这是谁干的!是谁干的!谁把我的睡衣全都烧没得!”天帝恶狠狠道,像一只发狂的野狗,龇牙舞爪。
“而且,诺克提斯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要是离开你的照顾,不出一天就会死的,你这个饲主请负起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啊!”
“你对自己的定位都已经从人降低到家畜了吗,这是得堕落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有这样的觉悟,拜托你赶快去死吧,真的,算我拜托你了。”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天帝,事到如今的诺克提斯只能这样诅咒到。
“别这么无情啊,我可是你最后的亲人了。”天帝小声嘀咕着。
“所以我才要对你的未来负责才是啊,这几年来你每天除了吃了睡睡了吃,有做过一件正经的事情吗?这就是你答应过的要好好地活下去吗?现在的你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诺克提斯带着严厉的语气责备道。
“比起几年前的生活,我感觉自己现在过得挺好的!”面对着诺克提斯的指责, 天帝回答的义正言辞,充满自信。
“我后天就要去艾比拉夫山,参加纯色圣域的会议,可能一年时间都不会回来。”
“那就和往常一样啊,你把钱留给我,家里在给我留些口粮。”
“不会的,这次我不会往家里留一分钱,也不会留下一粒口粮!”诺克提斯果断地拒绝道,脸上露出斩钉截铁般坚定的表情。
“什么!那我要怎么活啊!你是打算活活地饿死我吗?!”天帝神情凄惨,可怜兮兮地哀嚎着。
“所以我帮你谋了一份职位,靠着工作赚取薪水去吧!”
“职位?”
“没错。最近德洛斯帝国的魔术学院正需要数名经验丰富的导师。”
天帝听后诧异地皱紧眉头。
“学院的学院长是你我都认识的熟人,所以我就卖了一个人情,帮你写了一封推荐信。”诺克提斯一脸严肃,“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因为我是用自己,‘王冠翼’的名义替你担保的,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吧!”
“不,我觉得事情的关键性并不在这里!”天帝一愣,有些目瞪口呆道,“你居然认为我会教书,诺克提斯,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教的了人吗?!”
“不教书就准备饿死吧,你没有别的路可以选。”诺克提斯双手抱怀,冷冷地看了他几眼,没好气的说道。
“顺带一提,导师每月的薪水有十枚德洛斯金币,期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机会争取到奖金,另外国家也会给予导师相应的津贴补助,怎么样,这种待遇对你而言不算太差吧?”
一枚德洛斯金币就足够支撑一个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十枚金币对于普通人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可是一份特别诱惑人的差事,本以为天帝就会这么一口答应下来的诺克提斯,见到一副扭扭捏捏,难以做出决定的天帝,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十枚金币还算少吗?如果你第一个月的表现出众的话,薪水就会提升到十五枚金币,这可是一位副教授一个月的工资啊!”
“不,不是这样……”天帝磕磕巴巴地说着,他扭头,透过被烧成灰烬的残垣断壁看向远处的一栋高耸建筑,表情不温不火,似神游万里。
“……让我去教别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我没有那种资格啊……”
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湛蓝,时钟塔直冲天际,青色石砖铸成的塔身犹如青铜浇铸而成,充满了震撼性的感觉,古朴大气,庄严无比。
这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其名为“赫尔墨斯时钟塔”——用于纪念传说中的炼金术始祖,被世人称为三位一体的“赫尔墨斯神”,同时也是德洛斯帝国学院的象征。人类世界中,培养传奇魔术师的摇篮——德洛斯帝国学院,人类史上近乎一半的传奇魔术师都是从这个学院中走出去的。
“理由哪?”诺克提斯的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下书桌上那张被揉皱的稿纸,有些不解。
“我讨厌跟力量有关系的一切东西,无论是魔术,还是我所学的东西……”
天帝的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哀伤,他攥紧了拳头,随后又疲惫地松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讨厌力量?那你这几年又是在研究了些什么东西?被你讨厌的东西,偏偏又救了我的命!”诺克提斯瞟了他一眼。
“不,你没有说全……”天帝喃喃的说,“我……没能救下全部……”
他抬起头,头顶的天花板被刚刚的八阶魔术轰的连一块残渣都没留下,此时的天空蔚蓝深邃,碧空如洗。天帝露出一副像是怀念着过往时光的表情,不悲不喜,脸部被垂落下来的长发遮掩着,眸光空空如也,给人一种悲凉寂寞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诺克提斯不耐烦的叫喊道,“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激起了我想要揍你一顿的冲动啊!”
“总而言之,你要是不愿意去授课的话,就等着被饿死吧!”
“别啊!” 天帝马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其实吧,我觉得我去要饭的话,也不至于饿死……”
“《万物生自守恒,源力破则失衡》……”
“哇哇哇哇哇!十阶魔术——混沌祭礼!你是认真的吗?!这座城要被你炸掉了啊!”
“《太一始于混沌,阴阳散化天地,莫以敌消彼长,然乾坤逆而天崩》!”
整个世界像是浸染在一团白光之中,周围的事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白光消融,如残雪遇春阳,万事万物都开始消失不见,仿佛归于混沌,归于初始,如果继续以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周围的一切迟早都会被泯灭掉。
“别别别!我去还不行吗!我去还不行吗!”
就这样,在好友使用十阶魔术的威胁下,天帝的工作被单方面的强制制定下来,今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哪,总之像之前那样家里蹲下去是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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